黑衣人的搭讪显然没有让姬儿提起多大的兴趣,虽然自己作为圣女收到的搭讪寥寥无几,可是透过姐姐的视角来看,这无疑已经是很老套的搭讪方式了。
“这位先生,这样本分的搭讪方式对于一位女士来说不显得非常的不尊重吗?”当然,姬儿也没有认真,而是抱着玩笑的口吻将话挡了回去。
不过让姬儿没想到的是,这位看起来不算很大的黑衣人竟是意外的严肃。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盯着姬儿“不是开玩笑,我曾经似乎真的见过你。或者,一个很像你的人。”
“那你一定说的是我姐姐了,虽然我们长得差不多,但多数时候还是她露面的。”姬儿指了指正在舞池里和一位绿衣青年跳舞的戴丽拉,也许似乎是戴丽拉那时刻洋溢着笑容的脸更有说服力吧。
青年没有说话,而是短暂的凝视着戴丽拉的脸,然后摇了摇头。“不是的,从气质上来说,她不像。”
“那我也不会像了,也许您要找的是其他人也说不定呢。”
“啊,大概吧。不过确实跟小姐您非常的贴切。说回来,既然戴丽拉是您的妹妹,那么您应该就是黑暗圣女,姬儿了吧。”
“哦?你居然知道我是谁。”对此,姬儿倒是饶有兴趣,毕竟在整个帝国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不过转眼一想,倒也释然了——这是帝国最高层的宴会,在这里坐着的都是帝国的权力核心,能在这里蒙着面的青年,自然也来头不小。
想到这儿,姬儿便又轻松了不少。当即,他放开一直牵着达莲娜的手,伸了出去。“那么这位先生,如果没有舞伴的话,能赏脸和姬儿跳上一段么?”
“自然,我的小姐,这将是我的荣幸。”
说罢,黑衣人便牵起姬儿的手,缓步走向了舞池。
不得不说,果然还是姬儿的舞步,就是那样的完美无暇,甚至连戴丽拉也比不过的完美。这是姬儿刻意训练的结果——如果说从天赋上始终不能超过姐姐,那么在可以用努力超过的地方,便要加倍努力了。
于此同时那名黑衣男子的舞步,虽然一般人看来已经无可挑剔了,但是在姬儿面前,还是有些勉强。在舞曲节奏快的时候,男子的脚步就开始有些虚晃了,而在慢速的时候,脚步却又时常超越了节奏。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天赋,但是在舞蹈上却不那么完美。
似乎是看出来了点什么,让黑衣人变得有自知之明起来。“啊,我亲爱的小姐,是不是我的舞步妨碍到你了。”
“当然不会,先生的舞步算上难得的不错了,如若没事,不如再陪姬儿跳上一曲如何?”
“小姐若是希望,在下又有何理由不从呢?”
一首《宁月》缓缓奏起,这首歌是舞曲中的经典,改编广为流传的民谣,虽然在宫廷里能欣赏这只曲子的人不多,但姬儿却是格外钟情于此。
舞步流连,如影如幻,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正直旋律高潮,姬儿一跃而起,和诸多贵族小姐们一般,在空灵大厅的厅堂里绽放。而在这万紫千红里,纵然姬儿只是一身黑,却也夺了诸多绚烂,让周围的百花失了颜色。寂静的花苞,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待到舞曲终章,翱翔于天际的各位小姐们也总归要落地了。姬儿惦着脚尖,随着裙摆的旋转而飘然落地,不曾想,那黑衣人的舞步在此时出现了不小的纰漏,竟是径直让姬儿踩到了他的脚上。重心不稳,自然无法站立,而就在姬儿一声惊呼跌落时,黑衣人仿佛变戏法般,不知怎么得优雅的从后面挽住了他,虽不尽标准,确是格外有一番风味。
“我的小姐,您还好吗?”周遭掌声雷动,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只是一心牵挂着怀里的人儿安危。
“托您的福,没有大碍,可这动作,确实把姬儿吓了一跳。”伴随着精湛而略有些危险的舞蹈结束,姬儿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似乎以往也和某人用这舞姿驰骋过,却仿佛昙花一现,光与影的交错般恍惚而不真实。
“也许这又是姐姐的一段记忆吧。”姬儿嘟囔着,拥有姐姐的视角从某些时候来说也不尽然是好事,记忆混乱对于姬儿来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迷惘时,彷徨时,姐姐的生活既是支柱,也成为了姬儿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完整的回忆。
就在姬儿回忆的时候,身边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当姬儿在整个宴会上寻找他的时候,却怎么也寻不找,仿佛人从宴会上蒸发了一般,除了在姬儿的夜玫瑰上留下的独特的清香之外,什么也不能证明他曾经来过。
“有些恼人啊,达莲娜姐姐,知道那个讨厌的黑衣人是谁吗?”姬儿正暗自生气的时候,达莲娜刚好和一位红衣小将共舞完后站回来侍奉戴丽拉。不过先没寻着戴丽拉,倒是被姬儿缠上了。
“我也不知道啊,姬儿妹妹。据我所知,没有行事如此怪异的贵族,而且我也从没见过身着黑衣的贵族,如果不知道是那个家族的,就更难得确认到底是谁了。”
“呜啊,呜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讨人厌啊。我刚刚想问他点什么事情,他居然就跑了。没担当,没骨气,哼……”
当然,生气归生气,宴会上也不止舞蹈这一项。反正来日方长,只要是这宴会的一员,总归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想到这儿,姬儿也便释然了,开开心心的从几名紫衣侍从那里取来了几分甜点,哼哼唧唧的找了个小角落品尝起来。
片刻过后,姬儿正吃的开心,之前那位被达莲娜特意特殊介绍过的乔舒亚还是那一身骚紫色的长袍,一溜小跑的来到了人群中间,用那绵柔的声音大声的喊道,“请大家准备一下,马上,我们至高君主,国王,希望之光,圣光之子,阿卡迪亚全境守护者,伟大的泽伦斯·安德洛陛下将会鉴临这宴会。宴会将会由此蓬荜生辉……”
此时,一袭黑袍,伴随着金色的半脸面具,一个姬儿熟悉的身影从后幕走了出来。
泽伦斯·安德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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